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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奇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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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三皇子用幾盤糕點搞定了小安之後,小安就像一只樹懶般時時黏在他身上,半途休息的時候,也只是跟席雲芝說了幾句話,就又跑到三皇子那裏玩兒去了。

圍著他問東問西,三皇子被這個小子弄得不住發笑,卻是絲毫不嫌厭煩,有問必答。

三皇子現在的名字叫齊昭,也就是席雲芝的弟弟席雲然。

席雲芝在與他對視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,他那張與他們的娘親同樣艷麗的容貌是無論多久都不會改變的,就因為這一點,所以不管顧然當時假扮的有多像,她都沒有相信過。

但是,無論她怎麽猜測,也不會猜到雲然如今的身份。

她不敢問為什麽,怕給有心人聽到了做文章,畢竟雲然不是公然與她相認的,而是偷偷的,也就是說,他現在並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。

趕了半天的路程,抵達了三皇子齊昭位於雍州的行宮,齊國的地裏分布都以州來命名,一路由北至東分別為兗州,雍州,崇州,禹州,平州和都城幽州,每座洲之下又有無數個城池組成。

齊昭將席雲芝母子帶去了議事堂,屏退左右之後,齊昭才對席雲芝張開了他的懷抱:

“姐,我們又見面了。”

席雲芝拼命忍住一股想哭的沖動,雙腿如灌了鉛水般不能移動分毫,齊昭主動向她走來,將席雲芝擁入了懷,感受姐弟間這暌違已久擁抱。

所有的感動都化為淚水,從席雲芝的眼眶掉落。

齊昭告訴她,當年席老太命人將他丟下水,就被當時還是齊國王爺的皇帝偷偷救了回去,因為當時的他羽翼未豐,不敢將齊昭的身份公之於眾,只能把他當做私生子養在身邊,直到前幾年,皇上登基,齊昭才被認祖歸宗,有了名位。

席雲芝聽他說的輕描淡寫,但也能明白這一段路他走的有多艱辛。

“姐,你不要怪我這麽就都不去找你,實在是時局太過兇險,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。”

齊昭對席雲芝真摯的說,與其不顧一切把席雲芝接來齊國和他團聚,每日擔驚受怕,齊昭更願意將一無所知的她留在蕭國,日子雖苦,但也不至於遭人暗殺。

席雲芝看著他,真的很難相信,之前的小毛孩兒竟然長得這麽大了,伸手撫上他的臉頰,就好像小時候她無數次撫他那般。

“如今好了,父皇登基,我也有了爵位,你再也不用受苦了。”

齊昭對她溫暖一笑,如冰山化開一般,席雲芝想到了另外一種能令她心房融化的笑容,躊躇了片刻,對齊昭說道:

“對了,步覃,我的夫君步覃被國師抓走試藥,雲然你能不能去救救他,他之前在蕭國就受了重傷,還沒痊愈,再也經不起折騰了,你幫我去救他,好不好?”

齊昭眉峰微蹙:“步覃?從前的蕭國上將軍?”

席雲芝連連點頭:“是他,我三四年前就嫁人了,步覃就是我的夫君啊。”

“……”齊昭看著席雲芝,臉上露出不爽,說道:“人我不能救,步覃從前領兵殺了我們齊國多少將士,這種仇恨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化解的,他被蕭國皇帝追殺,那是他咎由自取。”

席雲芝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:“不,不是咎由自取,他是因為娶了我才會變成這樣的。席家老太不知從哪裏得知我不是蕭國人,她把這個消息捅上朝廷才會被蕭國皇帝借題發揮。”

齊昭看著自家姐姐哭泣的臉,一時不忍,便轉過身去,席雲芝見他如此絕情,不禁覺得失去了最後的機會,想到步覃可能會死,她就止不住的眼淚往下流。

齊昭看著她掩唇哭泣的背影,單薄又無助,實在於心不忍,這才重重嘆了口氣,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議事堂,站到院子裏,憑空吹了兩聲暗哨,一眨眼的功夫,就有三四個黑衣人落在了院子裏。

“去探一探國師府,生要見人,死要見屍。”

席雲芝在堂中聽到齊昭在院子說的這句話,強撐的氣力終於洩了下來。

***

第二天一早,齊昭派出的人便不辱使命,帶回了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。

席雲芝看著眼前這具像是從泥潭中掏出來的身體,又哭成了淚人,齊昭見她又哭,不禁說道:

“還有氣,把他帶去都城找太醫說不定還有生還的機會。”

席雲芝止住眼淚,連連點頭,齊昭見她眼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,不禁又補充說了一句:

“但是,你要做好心理準備,就他這樣子,就是治好了,估計也是個廢人了。”

席雲芝看著步覃目光中滿是決絕:“不管他變成什麽樣,我都不會放棄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齊昭酸溜溜的撅了撅嘴,冷哼著出去安排回京的事了。

***

皇家的馬車中既大又舒適,坐在裏面,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顛簸。小安被齊昭抱在前面的馬車上,後面這輛是他特意安排給席雲芝夫婦的。

步覃躺在軟鋪上,席雲芝則憂心忡忡的為他擦拭身體,看著他千瘡百孔的胸膛,她又一次沒有抑制眼淚,正將他的手捧著心口,埋頭哭泣之時,她突然感覺到頭頂壓力。

難以置信擡頭一看,只見步覃正睜開雙眼看著她,席雲芝猛地坐直了身體,指著他道:“夫君,你……”

步覃對她笑了笑,竟然就這樣坐了起來,身子看起來比他被抓前還要硬朗,哪裏還有一點受傷的痕跡,只見他從呆楞不語的席雲芝手上接過毛巾,兀自將臉上身上的汙漬擦去,雖然身體表面全是傷痕,但他的精神卻是空前的好。

“那個國師的藥對旁人來說是剔骨鋼刀,對我來說卻是極好的補藥,在他那個壇子裏浸泡了好幾天,抵得上你給我喝幾年的藥。”

“……”

席雲芝難以置信的擦去了臉上的淚珠,從床沿上站起,又不放心的將他左看右看:

“哪有那麽神奇,你不是在騙我吧?”

步覃失笑:“傻夫人,我騙你幹什麽?引脈蠱最喜歡的就是吸收藥性,不管是毒非毒,藥性越強,它就越活躍,我身上的傷也就好的越快,那些人去國師府救我的時候,其實我已經偷偷跑出來了,正在院子裏轉悠,聽到他們說找的人是我,我才又回到了那個藥壇子裏將計就計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席雲芝聽了他的講解,只覺得幸福來的太突然,天知道,就在剛剛她還在心裏想著就算步覃癱了,她也要一輩子照顧他,沒想到,他竟然奇跡般的痊愈了。

“經過這番劫難,我的功力又精進不少,可謂因禍得福。”

席雲芝可不管他的功力是否精進,是否因禍得福,她只知道,這個人沒事了,她的夫君沒事,比任何事都要好。

一頭撲進他的懷裏,步覃不禁說道:“我身上全是藥渣,要不等我清洗一番,夫人再來投懷送抱,可好?”

“……”

席雲芝笑著在他身上打了一下,這人還知道耍嘴皮了,看來是真的沒事了。

席雲芝落下心頭的大石,心情輕快的替步覃擦拭好了身子,又換上了齊昭幫他準備好的衣物,夫妻倆才終於又摟到了一起。

“我痊愈的這件事,不想讓別人知道,所以……”步覃摟著席雲芝的肩頭,在她耳邊輕喃。

席雲芝點頭,只要他沒事,無論叫她做什麽,她都願意,何況只是隱瞞病情這種事情呢。

“我知道,我不會告訴別人,如今我們的身份尷尬,在強敵環伺的齊國,說不定你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再無威脅才是最安全的。”

步覃在她頭頂輕吻一下之後,兩人才靜靜的摟在一起,感受著這幾個月來第一次安心的相聚。

***

齊昭的車隊趕了兩日的路程才趕到了都城幽州,因為是皇子座駕,免去了一切關口的排查,車隊直接駛入了都城齊昭的府邸。

步覃被人擡下了車,安置在一所小院子裏,席雲芝隨行照料,齊昭怕她擔心,便馬不停蹄派人去太醫院傳召太醫入府。

太醫來了之後,給步覃診脈,斷出一個心象紊亂,內息微弱,恐難痊愈的脈,席雲芝親眼看到齊昭聽到這個脈象時明顯松了一口氣的神情,想來從前的步覃對齊國來說,是個心頭大患,如今齊昭為了席雲芝將這個心頭大患救了回來,本來就是極其冒險之舉,若是他還是個那個身體康健的步覃,那齊昭早已做好打算,不管席雲芝會不會怪他,他都會先一步處理了這個後患,殺之而後快。

如今步覃成了廢人,他倒可以省下這道步驟,也可以免去席雲芝這方面的怨恨,他又何樂而不為呢。

當即便做出大度的姿態,讓太醫院開出最好的藥方,無論多名貴的藥材,只要用得上盡管開出來便是,就算他的府中沒有,他去內廷要也會給他們要回來。

席雲芝當然明白這個弟弟如今內心的想法,明白他這樣謹慎也是在情在理的,便就對他表示了感謝,收下了他對步覃發自表面的情意。

第二天開始,席雲芝和步覃居住的臨時院落裏,就送來一堆有一堆的藥材補品,席雲芝也每天盡職盡責的給步覃泡藥湯,餵補品,在外人看來,確實就是一個擔憂自家夫君的賢惠女子。

步覃在齊昭的府中養了大概十多日之後,才第一次‘醒’了過來,對席雲芝提出,要搬出王府。

席雲芝將步覃的這個意思告知給了齊昭知道,齊昭一開始是不讚同的,可是在席雲芝的一再堅持下,他也就沒再說什麽。另外在幽州城內給他們置辦了一所小院。

按照席雲芝的要求,院子不用太大,只要能夠靜養人就可以了,齊昭也明白,自家姐姐這麽說,肯定是那個廢人提出的,如今他從一個戰功赫赫的將軍變成了一個廢人,還被從前的敵人收留入府,這種心情他是可以理解的。

齊昭便不再勉強他們收下他不必要的好意,給他們在城西找了一處僻靜的小院,讓他們兀自過日子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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